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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剛看完2012年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伊朗電影「分居風暴」,是一部讓人失眠的好電影。

一開場,納德與西敏在離婚法庭上,面對著法官詢問,一一回話。

法官:「你的先生有什麼問題嗎?」
西敏:「沒有,他是個好人。但是他不願意跟我們母女倆移民,手續都辦好了,簽證還有四十天就過期了。」
納德:「我不能走啊,我還要照顧我爸爸,他得了阿茲罕默症。」
西敏:「你爸爸根本就不認得你了。」
納德:「但是我知道他是我爸爸啊!」
兩人開始爭論。
最後,法官說:「這種小事,不用拿到法庭上來談。你們回去自己解決吧...」




打開報紙,所有的新聞其實都是由瑣事組成,一件件小事的連鎖反應,竟會發展出驚人結果。不管什麼事件,所有的名嘴在電視上都能講出一套解釋,仿若身歷其境。然而,人性真是如此容易解釋嗎?悲劇的源頭有沒有可能是善意所生的愛?

納德與西敏是一對住在伊朗首都德黑蘭的中產階級家庭,兩人結婚14年,有一個11歲的女兒,和納德患有阿茲罕默症的父親住在一起。
兩人分居後,納德請了西敏認識的婦人的弟妹瑞茲來幫傭,瑞茲的經濟狀況十分困難,有一個學齡前的小女兒,肚子裡還懷有四個月的男嬰,為了幫助欠債的丈夫,只好瞞著丈夫,帶著女兒到納德家幫傭。西敏搬走後的第一天,瑞茲到納德家幫傭,卻發現納德父親尿床了,她被迫破戒去幫助納德父親換褲子,在宗教的戒律裡,女子是不得與男子同處一室,更何況見到裸身。瑞茲幫傭第一天就想要辭職,但是又放不下經濟壓力,於是詢問納德讓她的丈夫來擔任幫傭,但請納德千萬不能告訴她的丈夫自己曾在他家裡幫傭。後來瑞茲的丈夫並沒來工作,還是由瑞茲來工作。
第三天,當納德帶著女兒回家時,卻發現瑞茲不在家,進門後發現自己的爸爸倒在地上,而一隻手還被綁在床上。納德趕緊將父親急救,幸好救回一命。納德又發現房間抽屜裡的錢不見了。這時剛回來的瑞茲受到了納德指責,並指控她偷錢。篤信宗教的瑞茲不能忍受自己受到指控,便與納德爭論,並急於表示自己的清白,在爭吵之中,納德將瑞茲推出門外,被推倒而跌坐在地的瑞茲,起身後傷心地帶著女兒離開......
隔日,納德帶女兒回西敏家,西敏詢問納德關於瑞茲的事,並告訴他瑞茲在醫院。兩人一起到醫院探視,才發現瑞茲流產了。兩人在醫院裡遇到瑞茲的丈夫,他不明白西敏和納德為何到醫院來,這才發現自己的妻子原來瞞著自己一直在外幫傭,還因為這樣失去了兩人的孩子,氣得與納德大打出手,並決定控告納德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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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部電影用一件看似簡單的家庭瑣事,說出了一個無解的故事,也讓觀眾進入這個故事裡,與自己心裡的觀念與偏見溝通。
「沒有人有錯,但絕對是哪裡出了問題。」「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?」這種問題其實常常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,然後「家家有本難念的經」或是「清官難斷家務事」這種陳腔濫調又再一次要被提起。

於是,電影裡原本陌生的伊朗,原本難懂的波斯語,在這裡成了很親切的背景。

原來,我們都一樣。

在家庭裡,與那麼親密的人在一起,其實還有很多話說不出口。而我們常常被傷害,也是因為這些與我們親近的人。很多時刻,其實是痛得哭不出來的,還有很多時刻,即使哭了,卻也哭不出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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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產階級的納德與西敏,不需要擔心經濟問題,但是兩個人的問題難道真的只是移民的意見不同?西敏有自己的工作,自己開車,看似獨立,但是在他們的感情裡,她真的有自主的空間嗎?當西敏告訴納德,已經與瑞茲丈夫達成和解,給付一些錢便能讓他們撤回告訴,納德卻大發雷霆:「誰叫你去跟他們談?你膽敢“自己”做這樣的決定。」西敏難過地帶著女兒離開。原本西敏已經將自己的東西都搬到車上,只需要納德的請求,她便會再度回家。但是,納德並不想,因為對他來說,請求或是道歉都是「表現自己是錯的」,他無法接受自己有錯,因為他「沒有錯」。

兩個人都深愛對方,都明白對方的好。只是,西敏不想說出口的是「請你聽我說」,而納德不能做到的就是「傾聽與放下」。

夾在中間的女兒,試圖讓兩人和好,不惜在法院為父親說謊,然而,她自己也在這過程中,發現父母之間的問題,並不僅在于移民一事,也不是她能夠解決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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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與錯的問題。
瑞茲為了她自認為對的事(保護家庭,提供經濟來源),而去做她明知是錯的事(隱瞞丈夫在外工作,破戒為納德父親洗身體)。瑞茲的丈夫自認自己是對的,但是只能用直覺去捍衛自己的家庭,面對推倒他妻子導致流產的納德,他只能大吼揮拳,卻又被眾人架開,他的憤怒與無力形成極大對比。他在法官面前,對着辯才無礙的納德口出惡言,差點被判監禁。他承受極大痛苦,他認為自己有權去表達自己的痛苦,但是面對體制與法律,他一次次敗下陣。

西敏有自己的事業,面對不願意溝通的丈夫,不需要委屈自己妥協,但卻無計可施。她只好選擇在法庭上與丈夫對話。沒想到,法官與她的丈夫一樣,認為她提出來的「不過是小事」。西敏只好搬出去,希望丈夫能夠求她回家不要離開,進而達到「自己並不是無理取鬧」的結果。不過,納德還是讓她失望了。面對丈夫與瑞茲的事件,她也希望納德可以放下自己對於對錯的堅持,考慮這件事情對女兒的影響,以及面對瑞茲所承受的傷害。不過,納德又一次讓她失望,因為納德不想選擇對錯,納德只願意接受「自己是對的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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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西敏與納德的女兒,無言地在法官面前流淚。

很多事情,旁人其實不懂,也不能理解,但我們卻被迫得為旁人作出解釋,作出說明。
「法官能懂嗎?法官你能理解嗎?我為何要這樣選擇的原因你能體會嗎?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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